沧州盐碱地“逆天改命”：无用之地变良田，候鸟翔集水草丰美

“只长盐蓬草，不长棉和粮(liáng)”的盐碱地，在河北沧州已经变成沃野(wòyě)良田、“候鸟天堂”。 “旱了(le)收蚂蚱，涝了收蛤蟆，不旱不涝收碱嘎巴”，这段顺口溜道出了沧州盐碱地(yánjiǎndì)昔日(xīrì)的困境。作为滨海盐碱地的典型区域，沧州偏偏要向盐碱地发起攻坚战，寻求“逆天改命”。 在如今的沧州渤海(bóhǎi)之滨，人们不再望盐碱地而兴叹(xīngtàn)。“捷麦19”、“捷麦20”小麦平均亩产分别实现260公斤、300公斤，并被推广至天津、山东(shāndōng)和新疆等地区。 沧州(cāngzhōu)南大港湿地水草丰美，鸟类成群。 视觉中国 图 除了麦田，在沧州南大港湿地，盐碱地还造就一方候鸟乐土。这(zhè)里的水域在冬天因延缓封冻(fēngdòng)，成为候鸟迁徙途中难得的“补给站”，而顽强生长的碱蓬草，更为候鸟开辟出休憩之所。这让盐碱地利用恰似一场“塞翁失马(sàiwēngshīmǎ)”，原本的劣势被扭转为生态(shēngtài)奇迹。 据统计，沧州南(nán)大港湿地现有记录的鸟类达到(dádào)272种，2024年湿地迁徙(qiānxǐ)鸟类数量增加至10万余只，成为东亚到澳大利亚候鸟迁飞路线上的重要停歇地。 2024年7月，包括“河北沧州南大港(dàgǎng)候鸟栖息地”在内的中国(zhōngguó)黄（渤）海候鸟栖息地（第二期）被正式列入《世界遗产名录》。自此，这里成为河北省第一处(dìyīchù)世界自然遗产。 2025年5月14日，沧州市委宣传部、澎湃新闻（www.thepaper.cn）合办(hébàn)的“河(hé)海狮城 文武沧州”全国重点网络媒体(wǎngluòméitǐ)和网络达人沧州行活动走进中捷农科所、南大港湿地，探寻(tànxún)盐碱地的蜕变足迹。 “无用之地”成“大(dà)粮仓” 5月14日正逢春夏之交，走进沧州中捷农科所试验田，麦浪随风起伏，再过20多天，这片旱碱麦就(jiù)将(jiāng)迎来丰收时刻。 盐碱(yánjiǎn)化被称为土地的“顽疾”，地下水的水位低、矿化度高、不宜灌溉，土壤有机质含量低、盐碱含量高，导致农作物低产或不能生长(shēngzhǎng)。 地处渤海之滨的沧州，是滨海盐碱地的典型(diǎnxíng)区域，土地盐碱化严重。公开数据(shùjù)显示，沧州有(yǒu)盐碱耕地面积408万亩，占全市耕地面积的1/3。 曾经(céngjīng)，人们望盐碱地而兴叹，在一代代人的努力下，“无用之地(zhīdì)”如今已变成“大粮仓”。 5月14日，沧州中捷农科所试验田里耐盐(nàiyán)小麦长势喜人(zhǎngshìxǐrén)，有望迎来丰收。 澎湃新闻记者 王岱玉 图 “在一水未(wèi)浇的情况下，它们的平均亩产可以分别达到260公斤、300公斤。”中捷(zhōngjié)产业园区农科所(nóngkēsuǒ)农技专家张卫军在试验田时，手指依次指向了种植“捷麦19”、“捷麦20”两种小麦的麦田。 与上组数据形成鲜明对比的(de)是，新中国成立之初，沧州的旱碱麦亩产也(yě)不过100斤。 张卫军正是这两种小麦的育种(yùzhǒng)者之一，常年扎根(zhāgēn)田间，让(ràng)他皮肤黝黑。“搞育种工作没有什么(shénme)捷径。”他介绍，这两个品种的平均培育周期为13年。目前，碱麦系列已被推广至沧州运河以东、天津南部和山东北部等广大盐碱(yánjiǎn)地区，最高年种植推广面积可达到150万亩左右。 事实上，早在1975年(nián)，中捷农科所便开始寻找耐盐的种子。经过7年的努力，终于在1982年培育出第一个突破性品种“冀麦32”，让盐碱地的小麦(xiǎomài)亩产首次突破150公斤(gōngjīn)。 张卫军和(hé)同事们并未因此停止培育的(de)脚步，在2006年，“捷麦19”问世，又在9年后，育成“捷麦20”。他介绍，“捷麦19”抗旱、耐盐碱、抗寒性(kànghánxìng)强(qiáng)、产量稳定，而“捷麦20”亩产更高，并在抗倒伏方面表现更加优秀。 这种持续创新的育种精神正在沧州大地结出(jiéchū)更多硕果(shuòguǒ)。据公开报道，目前，沧州新审定“沧麦18”“泊麦20”“吴旱(wúhàn)015”三个旱碱麦(hànjiǎnmài)新品种，建立旱碱麦繁育基地6.15万亩，年繁种能力达到1.8万吨。 实际上，治理盐碱地，有两种思路，选育(xuǎnyù)耐盐碱植物的路径被称为“以种适地(shìdì)”，而另一种做法则(zé)是“以地适种”，即治理盐碱地适应作物。 沧州滨海盐碱地能变成良田，离不开科研人员的努力。 澎湃新闻记者 王岱玉(wángdàiyù) 图(tú) “普通粮食作物如(rú)小麦、玉米、高粱的耐盐临界值通常在千分之三左右。”中捷产业园区农科所农业技术人员杨圆圆向澎湃新闻(xīnwén)介绍，沧州部分盐碱地的含盐量(hányánliàng)最高可达到千分之八(bā)或九，远超作物耐受范围。 “不能因为不适合种植，就让它空着。”杨圆圆(yuányuán)称，盐碱地改良是以年为计的系统工程，普通(pǔtōng)农户很难(hěnnán)独自承担这样的投入和风险，因此农业科研机构必须先行探索。 她介绍，当前，中捷农科所正在高盐碱地实验种植菊芋、芦竹、决明子等特色作物。“它们能吸收土壤中的一定(yídìng)的盐分，变相降低土壤的盐度。”杨圆圆透露，菊芋表现(biǎoxiàn)较好，但目前还处于试验阶段(jiēduàn)。 据沧州(cāngzhōu)日报(rìbào)报道，围绕改善盐碱地土壤环境，沧州与中科院等多家科研院校深入合作，探索出水肥盐优化调控、覆膜穴播、秸秆(jiēgǎn)深埋还田隔盐、暗管排盐等一系列盐碱地改造先进技术，实现粮食增产(zēngchǎn)20％以上。 同时，沧州大力开展引(yǐn)调水工程，通过新改建堤坝、节制(jiézhì)闸，疏通河道提升引蓄水能力，引调农业(nóngyè)灌溉用水2.21亿立方米；推动总(zǒng)投资15.57亿元的16个盐碱地水利项目建设，已完成投资10.7亿元。 可以预见，未来更多经治理后的(de)(de)盐碱地，将成为粮食增产的“金色粮仓”。 “候鸟天堂(tiāntáng)”获批世界自然遗产 盐碱地(yánjiǎndì)既可变成麦浪翻滚的沃野良田，也可化身“百鸟翔集(xiángjí)舞晴空”的生态天堂。 在(zài)沧州南大港湿地，芦苇荡随风(suífēng)摇曳，黑天鹅拨动水面，丹顶鹤在浅滩闲庭信步，黑翅长腿鹬在芦苇间时隐时现…… 沧州南大港湿地是候鸟的(de)重要驿站。 视觉中国 图 南大港湿地是东亚到澳大利亚候鸟迁飞路线上的重要停歇地、中转站以及(yǐjí)众多珍稀(zhēnxī)水鸟的栖息繁殖地。 2024年7月，在印度新德里举行的第46届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(shìjiè)遗产委员会会议上，包括“河北沧州南大港候鸟(hòuniǎo)栖息地”在内的中国黄（渤）海候鸟栖息地（第二期）被正式列入《世界遗产名录(mínglù)》。自此(zìcǐ)，南大港候鸟栖息地成为河北省第一处世界自然遗产。 为何是南大港湿地(shīdì)被“选中”？南大港湿地相关负责人道出(chū)其中奥秘：此地(cǐdì)所在的区域土地多为盐碱地，高盐度水域具有延缓(yánhuǎn)封冻的特性，因此，在较冷的天气里，这里成为迁徙途中难得的“补给站”。另一方面，每年黄河水会(huì)汇入湿地，淡水的流进会进一步丰富湿地的水生植物的品种，鱼虾因此也会更肥美。 环境生态，是吸引候鸟(hòuniǎo)停留的又一关键因素。在南大港湿地，可见成片的芦苇与碱蓬群落。实际上，含盐量1.5%以上(yǐshàng)的土地中，包括芦苇等很多植物无法生存，但碱蓬草(péngcǎo)却能顽强生长，为涉禽类候鸟开辟(kāipì)出休憩之所。 然而，多年前，这片“候鸟天堂”因围垦养殖(yǎngzhí)，生态系统曾一度严重(yánzhòng)退化。据公开报道，在2015年，沧州将南大港湿地(shīdì)和鸟类省级自然保护区列入禁止开发区域，并开始全面清理湿地水面养殖。 2020至2021年，南大港产业园区实施北部养殖池塘(chítáng)生态(shēngtài)保护修复项目，累计恢复湿地面积108.8公顷，恢复了由水域—浅滩—生境岛组成的立体生态空间，这一项目被自然资源部评为海洋(hǎiyáng)生态保护修复典型(diǎnxíng)案例。 5月14日拍摄的沧州南大港湿地一部分。 澎湃(pēngpài)新闻记者 陈鑫露 图(tú) 而2023至2024年，当地继续开展南大港湿地海洋生态保护修复(xiūfù)项目，完成退养还(hái)湿200公顷，疏通河道15.5千米(qiānmǐ)，3000公顷湿地焕然一新。 随着湿地(shīdì)生态系统不断改善，飞抵至此(zhìcǐ)的鸟类(niǎolèi)越来越多。“2024年(nián)迁徙鸟类数量自2022年的3.5万余只，增加到了10万余只。”南大港湿地讲解员张娜说，截至目前，湿地共发现鸟类272种，其中国家一级保护鸟类17种。 在这里，传统意象“雁过(yànguò)留名”被赋予了科技新内涵。在南大港湿地的(de)保护区内安装的3套声纹收集设备，可对出现的鸟类(niǎolèi)鸣叫声进行(jìnxíng)收集，并借助AI与系统内的1500多种声纹样本进行智能比对，实现鸟类品种的检测。 与声纹识别相辅相成的(de)，是一套“鸟类图像识别”系统。在(zài)保护区各处的11套监测设备，可对(duì)出现的鸟进行视频识别，构建起全天候的视觉监测网络。当鸟类出现在镜头中，系统会自动锁定画面中的鸟类个体，显示其品种(pǐnzhǒng)与数量。 5月14日，一只成年天鹅带着3只天鹅宝宝在沧州南大港(dàgǎng)湿地漫步。 澎湃新闻记者(xīnwénjìzhě) 王岱玉 图 就在今年4月21日，南大港(dàgǎng)湿地迎来了今年春季迁徙期间(qījiān)的一批“特别访客”——4只国家一级(guójiāyījí)保护鸟类卷羽鹈鹕。此次观测到的群体中包括1只繁殖期成鸟和3只亚成体。 如今，“百鸟翔集”已成(yǐchéng)南大港湿地的常态(chángtài)画卷，成为吸引游客的“旷野之旅”旅游目的地。今年“五一(wǔyī)”假期，河北沧州南大港湿地以“与自然(zìrán)共呼吸”为主题，推出集生态观光、文化体验、科普教育于一体的踏春游园活动。 此外，为丰富游客体验，南(nán)大港(dàgǎng)湿地景区创新打造“蒹葭渡露营地”，提供帐篷露营、乌篷船打卡(dǎkǎ)等沉浸式野趣项目。同时(tóngshí)，景区将传统艺术与自然景观巧妙结合，还特别推出花船表演、国风舞蹈快闪秀等文化活动。 一幅(yīfú)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生态画卷，正在这里徐徐展开。 澎湃新闻记者 迪娜尔(dínàěr) (本文来自澎湃新闻，更多原创资讯请(qǐng)下载“澎湃新闻”APP)